• 土路情结

    穿惯了动物皮做的鞋,久了橡胶鞋根总是被硬糙的水泥磨掉一截,忽然很怀念童年走过的土路,以及母亲手工缝制的布鞋,还有居住的土坯房和松木窗。对比现在层叠的水泥钢筋房和金属窗,坚硬的水泥路面,原来我是在怀念一种柔软,一种久违了的乡情。

    童年的时候,我们一群小伙伴总是顶着刺骨的北风去几里路外的学校,拂晓的天还有些黑,走在模糊的土路上,我们大声唱歌或大力跺脚,以便赶走土路旁可能冒出来的鬼。土路蜿蜒而交错,我们经常尝试走不同的路线,虽然总与伙伴们争论每条线路的远近,其实连自己究竟是走的是哪一条路也没有辨别清楚。蹦蹦跳跳地走在柔和的土路上,心里装着连环画中的故事,脑海里有着做不完的梦,当然还有期盼永远填不饱肚皮的米饭。

    青年的时候,我不常走到这样的土路,并非路途遥远,从单位骑上自行车也就一个小时。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地心事繁杂,土路情结逐渐淡散,与它见上一面基本是到春节放假的时候。拎着过年的礼物,穿着锃亮的带铁掌的皮鞋走在泥泞的土路上,虽然我尽量地踩着路边的小草走,还是不免将泥浆溅得鞋和裤腿都是,我想这是小草疼痛后的报复吧。

    现在那些土路基本都变成了水泥路,父母和弟妹早都进了城。不知道他们靠着洁净的窗台,看着宽敞的不知通往何处的马路,是否也会跟我一样想起那些土路,以及那些物质窘困但天伦之乐的时光。凭窗眺望,我想到达没有熙熙攘攘人流的土路,去会会那些最朴实的老朋友。那些柔软的田梗旁总依偎着一些不灭的绿草,不论在什么季节,都有生命的影子。

    如果可以经常走在这样的土路上,那我的心一定可以很安静;如果可以坐在沾有露珠的青草上,我的情一定可以很柔和;如果可以脱掉鞋袜赤着脚走上一段,那应该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你看,城市的路,跟城市人的心一样,虽然四通八达,却没有绝对的方向。乡村的路,虽然窄而曲,看似杂乱无章,却与乡村的庄稼一般,总会有一个归属的季节。幸运,我生在那个土路年代;幸福,我曾经走过那些土路。

    2010/2/6 21:4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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