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叶（外二首）

新生叶（外二首）

熊衍东

你扒开老叶，挤出来

挤牙膏的挤，挤火车的挤，挤一瓶矿泉水的挤

挤季节的缝隙，挤一个时令的错觉

睁开亮晶晶的眼睛

你第一眼看到了什么

是不是有一只鸟歇在枝头，等你猛地挤出来

还是一只蝉从漫长的地底下爬出来

只比你早到了一分钟

看着蝉的翅膀一点一点变透明

你伸出的叶片也一点一点从浅绿变成深绿

你也会老去，老在秋风里，但你现在正年轻

像一只蝴蝶，正在扇动翅膀

野猫

你说它野其实不野

它在野地，它与每一个路过的人

摩擦、撒娇、蹬腿、洗足，它的叫声

要怎么缠绵有怎么缠绵

只是它没有回去的家了

它在草丛里，树杈下，破砖碎瓦里躲藏

叫春的声音把整个夜都惊悚了

我想把它带回家

当我抱起它，它胆颤的目光里

写满了惶恐和心悸，它从我的手里挣脱出来

一下子就跑进了草丛，一只自由惯了野猫

追求的还是野地的自由

喂鸟

撒一把米，鸟怯怯地来了

怯怯地边吃，边转滴溜溜地眼睛

随时准备逃离现场

这些鸟是怎么也喂不家的

它们对人类保持十足的戒备心理

人们制造猎枪，让所有的鸟成了惊弓之鸟

弱肉强食，每一只鸟都有黑色的记忆

喂鸟的小孩目光像天空一样蓝

蓝得所有的鸟都在天空飞翔

每一只鸟的天空，都在孩子的眼里

没有乌云、雨季和雷电

（2021.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