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

朋友买了一盏琉璃香炉，古色古香，不大，干净，别致。燃支琉璃香，烟雾就顺着香炉底座的烟洞徐徐下泄。就像一泓清水，忽生出淡白的褶皱，或是素白的缟绢上，溢出软烟般的蓝霭。又似流云飞瀑弥漫环绕。孤绝，清高，愈显天地合生的气质。这种美，一经生成，就被定格在一种干净和温润的意象之中。朋友特别喜欢这种美的感觉，每次都沉浸其中，很是惬意。

倘若非要用语言来形容月白，我更愿意认为这就是月白。因为月白很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月白是《诗经》里出游的词。带着水汽和微凉的呼吸，沿着水路，从彼岸一路走来。一个机缘巧合，有那么一个人，穿着素白的衣衫，站在月光下，遇到这些出游的词。

清风在她衣衫细密的针脚里，匀了些淡青，变成月白样子就有了故事，故事延展开。可以是饮马桃花下，也可以是负手长亭里的思念。既洪荒无际，又邻家烟火，这取决于想像的人愿意把它搁置在何种意境里。

也是这件衣衫，一直被张爱玲爱着，她把它穿在白流苏的身上，让范柳原找到归属，做足了倾城之恋的姿态。

朋友见物度己，由己及人。是月白光寒侵染了她的情思。而她又引得我生出月白样的情思。更何况她是一个具月白性格的人。日子虽然繁杂，好在可以有一些清凉的时间任我思绪翩跹。月白一样的情怀，即可以折来插瓶，也可以当枕而眠。

总有一天，我会像一片月白，坐于荷塘。坐于你的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