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见珍姐

    再见珍姐

    走在熟悉的街道上,看着那一排排似曾相识的临街门市,还沉浸在久别重逢的感慨中回味。“松弟娃!”一个欢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陌生的人群里,谁还记得我呢?心中一阵阵的纳闷。

    转头的一刹那,只见一个头花花白,背上背个竹背篓,沉甸甸的东西压得弯了腰,笑容满面的脸硖上颗颗汗珠顺着头发流下来。“这不是珍姐吗?”带着疑问望向她,想起来我们都有十多年不见了。这还是当年那年亲活力的珍姐吗?怎么一下子就变成眼前的模样,心里不由得一阵慷慨,一阵唏嘘。

    珍姐是一个同姓宗亲的堂姐,由不远的邻村嫁到我们村里,那时的珍姐特别漂亮,还记得婚礼那天,正好碰上周末,亲眼目睹了盛大的场面。远远地唢呐声传来,长长的队伍披红挂彩,那写箱箱柜柜据说有十多套,还有铺绒罩被的,那个场面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见识到。

    那天的珍姐全身大红大紫,那个姐夫哥也是一表人才,还有个职业是那个年代最吃香的手艺——木匠。年轻的两人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地造一双的完美组合被大家看好。由于都是一个姓,所以大家的称呼都很亲切,兄弟长兄弟短的,整个村外姓和自家宗亲们像一家人一样,亲密无间的互帮互助。

    婚后的珍姐也像大多人一样,男主外女主内,农忙时在家做农活,闲时姐夫就在四村八里的做木匠活。正好碰上那个时候好多家庭需要建设房屋,一直来都是赶不完的活。由于技术好,还带着一帮徒弟,那个时候的珍姐特别幸福。

    和珍姐接触得多的那段时间,正好碰上学业中断的时候,面对升学无望,外出就业也不能,只好闷在家中帮忙干农活。那段时间里,很是颓废,人在家中心在外,一直想走出大山,跳出农门。

    没事的时候就帮忙放家中的耕牛,赶上山就随它啃食青草,看着老牛只要不去吃庄稼就行。田边低头,河滩山岗,随意而行,看似自由自在,可心里像被锁进樊笼,更渴望走向外面的世界。

    遇到珍姐也正好一起放牛,她了解近况,由于年龄上接近,大家有好多话谈得投机,所以也格外信任她,常常把心里话都告诉她,让她帮忙出谋划策。也许是年长一些,结了婚的人更有长远的眼光和责任心,她的分析总是很到位,她的话总能让郁闷的心情瞬间开朗起来。

    那个假期,虽然呆在山里,整日里面对繁重的农活,虽然劳累单调,却过得不枯燥,相反心里还有点自信心,喂起一群群鸡鸭,给生活增添了小小的乐趣。那个时候农村乡里邻居的都很友好和睦,吃个饭可以端个碗满院子跑,你家有好吃的会给每家分一份,我家有的也可以共享美味虽然不是什么珍稀佳肴,可比现在吃山珍海味还舒服。

    那个假期后,带着珍姐的建议,离开了家乡,开启外面打工创业的征途,没想到这样和家乡一别就是十多年,中途回去几次也再没见到过珍姐,可她家中的事从父母那里断断续续的知道一些。珍姐婚后有了孩子,农村外出务工的人越来越多,家里也只留下一些老老小小,珍姐还留在家中带孩子,姐夫开始去外面打工。

    断断续续听到珍姐消息时,珍姐女儿也结婚了,嫁到不远的邻村,可姐夫在外面生病了,待在家里静养,听说是常年劳累过度引起的腰肌劳损,损害到肾。医治肾病是个沉重的重担,无形的阴影笼罩在那个曾经幸福的家庭。

    再回到家乡时,没见到珍姐,从乡亲们的口中得知噩耗。珍姐的女儿得癌症去世,而姐夫也是因肾功能严重损害医治无效去世,可以想象到,一下子失去了两个亲人,而且还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世间的悲惨可想而知。

    亲人们都走了,留下一座房子和珍姐孤单的一个人,整日里以泪洗面。后来在好心人的撮合下,珍姐改嫁到另一个镇的山沟里。走过那幢房子,就会响起珍姐来,可都走了,原以为今生今世再没机会见到珍姐了,留下牵挂的心,又一次离开家乡,奔向第二故乡,为生活奔波。

    再吃意外见到珍姐,心里格外兴奋,曾经扬帆起航的第一步,不是她的鼓励,可能至今也会留在大山里,面对黄土高坡整日里劳作。这么多年不见,还能像当年一样,可以给她说心事,讲困难,她还是像大姐姐一样,耐心的听长篇的啰嗦。

    提起她的事,虽然还能看见她呵呵的直笑,可眼睛里那落寞的眼神看得出来,还是有多么的痛苦。像当年她安慰我一样,让她宽心,忘记过去,振作起来,过好余生。安慰的话好说,可感同身受的感觉却让心痛起来,陪着她一起流泪,难受的心情一起吃了个饭,就匆匆告别。

    看着那背篓前有点佝偻的背影,风撩起那长长的白发,阳光下闪闪金光。这一次告别,不知何时才能再次相见,心里一阵酸楚,默默地念着余生会更好,再见珍姐!

    2021/7/25 16:4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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